浮一大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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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闲泽]今生 111.2 [庆余年]

开楼刺杀(下) 

早先被云之澜引开的邓子越他们这时也回來了,范闲听到他们的声音连忙高声道:「中庭有毒烟,别过来!召集黑骑过来,去啊!」

「你还有空顾及他人?」绣笠客问。

说不害怕是假的,五叔又去神游,海棠晕倒,影子要救云之澜肯定得跑一路,剩下的統統不是叶流云的手脚,上来也是白白送死。

范闲上辈子已是英年早逝,还是超憋屈的那种死比活着好,所以他怕死,更害怕憋屈地活着。别说李承泽这不要命的,就是比一般人他自问也怕死多了。

因此,现在他比任何人都害怕、都傍徨……

「我不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……在我心中,你是那个搭乘一葉扁舟轻歌天下,潇洒自在,衣袖不沾流云的高贤。」

「你说得对,我本不应再入人世,只是你要杀的人、你要抓的人,有我在意的人……」手一翻倒提手里的剑后,似若轻叹喟:「……便提长剑出东山。」

出东山?澹州彼邻东夷,两地也能到东山去,言下之意他就是来自东夷的。

范闲心下嗤之以鼻,知道他装作自己是四顾剑,前有云之澜出现,連海棠也大概率误会了他是四顾剑,但范闲知道,他不是。

因紧张脸部肌肉有点抽动,雪白秀气的脸上因紧张泛上薄红,范闲双手握成了拳头又放开,反复几次让自己冷静,『思考,思考!这家伙要干什么?他为什么出现!』

 

「你不是四顾剑,所以你不会杀我。」

 

「……」

「你不是一个因事乱心轻举妄动的人,浪花只开一时,但比千年石,并无甚不同……先生亦如此。」范闲狠狠盯着对方说道:「你是叶流云,又怎么敢杀我?」

透过那层薄绣,范闲似乎看到叶流云笑了,是欣赏的微笑。

「你那时在崖上偷看?」轻松的语调,叶流云一面说着一面跳下屋檐走近。

那一年范闲十二岁,叶流云乘搭一叶孤舟,伴随着古意歌声来挑战五竹。小傢伙卻伏在不远的悬崖上偷看,看这俩绝世高手把沙滩轰出一个个大洞来。

当时叶流云的形像,对范闲来说就是十足武侠小说描写的那种云游四海,笑傲江湖的洒脫大俠。当时他才刚修成霸道真气初卷,二人对战的精妙之处在他来讲尤为深刻。

可惜此刻不复彼时,大宗师的气压逼得范闲透不过气来,不由自主地想后退,可是他不能露怯,他不能退!才踮起脚尖,他硬是逼自己的脚板踩回地面上去——

对,他是叶流云,他是庆国人,我在为庆国办事他没理由杀我!

「一品可以杀死九品,只要运气够好。」五叔曾经如是说。

但大宗师跟九品可不是这么一个夸度的差距,尽管如此,范闲还在找那破碎的机会。

以范闲现在刚回复一半的武功,叶流云要杀他实在太容易,又何需多言?当然,也可以说正因为他有余裕,像猫玩耗子一样,玩一下再杀并无任何区别。

「有胆色。」绣笠客脸露欣赏道:「年轻一代中,当你属翘楚。」

范闲紧张得皱紧了眉头,咬牙切齿一样道:「你既然知道我,你怎么敢杀我?」潜台词就是:要是我死了,五叔一定灭了你,不对,是找整个叶家陪葬。

「我是谁不重要,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,你这次下江南,死的人已经太多了。」

「我是朝廷钦差,奉天子之命行事,有的事不死人怎么能达到目的?」

「你的目的是什么?」

范闲略为一怔,暗忖这不是废话吗?「重新检讨内库,确保朝廷税收,反贪倡廉。」

叶流云冷笑:「说得好听,事实上不过朝廷鹰犬,保护那个人的利益罢了。」

「……」范闲记得李承泽说过叶家不是他们那边也不真的是太子那边,可是为什么叶流云用「那个人」来称呼皇帝?难道说叶流云不喜欢庆帝?但叶家却是为皇帝办事的啊,于是:「为君办事而已,叶家不也一样?」

「你不一样。」叶流云敛起笑容,忽然肃穆地道。

「我不一样……?」范闲不自觉重复了一遍。

「你……你的母亲不一样。」

「我母亲创立内库,我现在不过是肃清罢了,正因为是母亲的儿子,我才该重掌内库实权。」

「好杀之人,如何能手握大权?」

「你难道说那些贪商腐吏,他们不该死?」

「死的又何止他们!?还有他们的家人,掉进由你一步一步编织的罗网,你是要过这种日子吗?」

「你说什么?我不过是个执法者,他们要是没犯事,我会无缘无故要他们性命么?再说,这回不是我当钦差,他们就不用死嗎?你别说得像是我害死他们一样!」

「你确定你真的问心无愧?」

海棠就在范闲脚边,他干着走私偷运穿抽屉的勾当,当然并非问心无愧,难道叶流云也知道这荐?

「你确定你杀的只有贪官污吏么?」叶流云逼问。

范闲略为挤眼,阴沉地道:「你是君山会的人……」

「我不是谁的人,只是……君山会不是你想的那样。」

「我当然知道!」范闲可是有修过心理学的,这谈判技巧他还是晓得皮毛:「真以为笑傲江湖不用钱吗?四处游历不用钱吗?哪怕你家里人供着,可是到哪都有人接待,嘘寒问暖,哦不,是阿谀奉承才对,有人接待还有人拍马屁,服侍得贴贴服服,真是个优质旅行社。」

没想到自己和君山会的关系这么容易被看穿,叶流云摆摆手笑道:

「罢了,我本就不是来杀你的。

「我是來提醒你,该清醒点了。」背起手,眺望天空有点悠然续道:「你的母亲曾经也在那个人手底下辧事,但她并不隶属那个人,她的心是自由的,她有自己的想法,她的胸襟、气度,跟你不一样。」

「我不是我母亲,少拿她来压我。」

「我不是拿她来压你,只是不希望有一天你会后悔。」叶流云沉默,似乎在想自己要不要说下去,然后微叹一声:「很多事情你还不懂,也许不懂也是好的,不过,我还是更希望你能有你母亲一样的胸怀,别总想着利益,这个朝廷,不值得。」

此刻的范闲无瑕细想叶流云的意思,但他直觉觉得跟庆朝有关,也跟对方为什么选择云游四海有关。

「别以为你很了解我,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」范闲並不是为了庆帝辦事的,虽然也不是为了庆国,但至少他在为李承泽做事,而李承泽的心,是向着百姓的。

叶流云深深地看了范闲一眼,轻笑,忽然一跃而起举剑一挥,他们背后抱月楼的主楼上两层被一下轰碎。

范闲眼睁睁看着对方挥剑,楼中央仅闪过精光一道,然后半层楼坍塌。

这是什么光境?这就是大宗师!

再回头,叶流云已经消失不见。

「艹!邓子越在吗?王启年在吗?楼里没人了吧!」比起想叶流云的目的,自己兄弟的性命还是更重要。

所幸者由于范闲的命令,主楼早已没人,黑骑打算绕后门突围,姑娘们早到地牢避难,加上建筑合规合格,是垂直坍塌,散落面小,伤害没有太大。

只是投资嘛……确实是亏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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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剧闲跟书闲不同,而我这又是另一个闲,所以实在很苦恼怎么符合原著来改写,但个人以为这是原著一个重要的部份,总算出來了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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